通常我是不騙小孩的, 至少盡量不, 我就不會跟他們說: "你若不乖/不吃飯, 警察就會來抓你" (媽媽自己處理就行了), 或是"打針一點都不會痛"之類的! 不過, 我的確有對他們撒過謊!
我對他們說過最大的謊, 除了世上有聖誕老人外, 就是虎姑婆的存在! 在他們大約兩歲之後吧, 每晚睡前有空我會讀本故事書給他們聽, 然後唱幾首兒歌! 當時除了"小星星"和"小蜜蜂"外, 發現他們對"虎姑婆"這首歌特別喜愛, 總是睜大眼睛很認真的聽我唱! 很晚才會說話的他們, 聽完"虎姑婆"還會用不太標準的英文說: "more", 要我再唱一次!
稍大點, 三歲後, 晚上兩人抱怨著不想睡覺, 很自然的我跟他們講起了"虎姑婆"的故事: 從前從前有一個虎姑婆, 都在晚上出來, 看看有沒有不睡覺的小孩, 就騙他們去她家玩.....然後啃掉小孩的手....! 不要怪我殘忍, 後來我還應聽眾要求編更多故事, 包括被抓的小孩是他們認識的某某小朋友, 多虧小兄妹幫忙才把那小孩救出等等, 這樣, 讓很有正義感又臭屁的哥哥很滿意, 認為自己達到拯救弱小的使命, 可以睡覺了; 而妹妹, 跟屁蟲應聲蟲一樣, 一切都和哥哥相同, 也是點頭答應可以睡覺去啦!
在他們沉睡之後, 偶而我會想起阿嬤當年跟我說的"虎姑婆"故事, 那時的我到底幾歲也記不得, 但"虎姑婆"吃小孩的情節真是讓人印象深刻, 三四十年後也還記得.....再想一想, 其實真正難忘的, 應該是被阿嬤呵護疼愛的那段時光和記憶吧! 因為一講起"虎姑婆", 腦海裏出現的是我坐在阿嬤身旁, 聽著她說故事, 或是躺在床上, 和小兄妹一樣不想睡, 阿嬤告訴我"虎姑婆"怎麼啃小孩的手, 所以要我趕快閉上眼睛睡覺.... 那些記憶既模糊又清晰, 有時讓人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.....
現在的小兄妹, 對"虎姑婆"的存在仍深信不疑, 可是已經會提出疑問, 比如: "虎姑婆住在哪裏? 台灣和美國關島都有嗎?", "虎姑婆怕不怕警察和觀世音菩薩?", 或是: "如果我被虎姑婆抓去, 妳會來救我嗎?"等等! 為了堅守我的原則: "不欺騙孩子" , 對他們的問題, 我是愈來愈難自圓其說了: "虎姑婆住在某個地方, 我也不知道, 不過她很厲害, 台灣美國關島三地都能跑", "虎姑婆是怕觀世音菩薩的! 如果警察沒看到她抓小孩, 警察也不能把她關起來", "你們如果被抓, 媽媽當然會想辦法救你們, 可是我不知道虎姑婆的家,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你們趕快睡覺, 那她就不會來, 也不必擔心被抓走了!", 還很天真的他們, 目前還買這個帳, 但是, 八月上學後, "虎姑婆"大概就要再見進入時光隧道了....
前幾天小兄妹的舅媽在臉書中提到想念她的阿嬤, 我也很想我的阿嬤, 所以, 今天寫下我們嬤孫和母子的"虎姑婆"故事, 算是一個紀念吧! 尤其昨晚Owen跟我說: "媽媽, 我夢見那個在西方極樂世界的阿祖, 坐在我床邊, 後來就變成媽媽了!", 聽他說完, 我躺在床上, 欣慰地笑了, 眼淚流到耳裏.... 我想, 阿嬤一定是回來看我們吧? :) 很想告訴她:＂阿嬤, 我很好, 正在勇敢地好好活下去, 請別為我擔心！等我的孩子長大成人，等我年老，我們再相見！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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